中国科大的志愿者们给孩子们上足球课。代若玄/摄

　　“我最敬佩的人是方浩然，他是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一名学生。你一定好奇，我为什么敬佩他？因为他还有一个身份——‘天天向上足球队’的教练，要想见到这位我最敬佩的人，那就每周六来‘天天向上足球场’，一定会见到他的！”近日，合肥市蜀山区天天向上儿童康复中心（以下简称“天天向上中心”）一名16岁的男生在作文中这样写道。

　　从躲球到勇敢争球甚至是主动发起进攻，他的足球能力变化离不开志愿者的指导。这篇日记也让定期前来送温暖的志愿者感动流泪。

　　天天向上中心成立于2009年，这里的孩子大多患有孤独症或智力发育迟缓。2011年，中国科大志愿者与天天向上中心结缘，帮这里除杂草、改造场地，开展义卖、公益跑、画展、文体活动等一系列志愿服务。中心负责人郑丽萍回忆，她起初认为，科大同学课业繁忙，难以投入到特教服务里，但大家的积极和热情出乎她的预料，一届届中国科大志愿者给中心带来美好与欢乐。

　　方浩然就是其中的一员。今年3月之前，方浩然只是一名普通的球迷。他是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地球和空间科学学院大四的学生，大一时在学校社团游园会上，加入了唐仲英爱心社和芳草社，开始与同学们坚持前往天天向上中心开展志愿服务。过去3年多，他定期来陪伴孩子们上课、玩耍、劳动。

　　方浩然记得，2022年的卡塔尔世界杯上，英格兰球员格拉利什进球后做了一个张开双臂摆动的庆祝动作，这是在向一名患有脑瘫的小球迷兑现承诺，这一幕感动了很多人。“我想带他们踢足球。”方浩然向郑丽萍提出这个想法。

　　3个月后，在合肥稻香村街道和蜀山区教体局协调支持下，孩子们可以在附近一处闲置球场训练，方浩然的足球课也正式开课。第一节课内容是身体协调训练，但让8名孩子排队都是一个难题。一个小时的课程里，孩子们只训练了一次“踩格子”，类似的训练重复了一个多月。起初，方浩然也会怀疑：“他们可能永远无法踢出一场我心目中的比赛。”但看到孩子们和志愿者的投入和专注，他开始转变想法，“就算他们踢不了比赛，能在运动、锻炼中感到开心也好。”

　　此前，方浩然也和其他志愿者尝试开设过篮球课，缺乏经验的他会下意识迁就小朋友——投不进篮就算了，球滚远了他会主动帮忙捡。但到了足球课，方浩然告诉学生“球踢远了要自己去捡”。他和志愿者伙伴制定了严格的规则，耐心细致地引导孩子，让他们感受到“平等对待”的尊严，也让他们开始热爱这项运动。

　　一个学期过去，孩子家长主动联系方浩然买球衣选号码，这让方浩然开始期待，一支新球队的诞生。孩子们也慢慢发生改变，逐渐学会传球、带球、配合、射门。

　　一次足球课后，球队中踢前锋位置的男孩截住了方浩然，想要加练课上学习的盘带技巧。“当时，有几个小朋友本来想走的，又都回来了。我们就围成一个圈，开始传球。”这是方浩然特教志愿生涯里最感动的瞬间之一。

　　今年9月6日下午，“天天向上足球队”首场比赛迎战合肥市安居苑小学的学生。赛场上孩子们还是“慌了神”，上半场就丢了7球，有的孩子情绪激动，还有人冲着队友发脾气。中场休息时，方浩然没有选择去讲战术，只是蹲下来安慰大家：“冷静下来，想想我们平时课上是怎么踢的。”下半场，孩子们不再扎堆抢球，而是多次尝试进攻射门，从被动转向主动。虽然最终输掉比赛，但他们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比赛。

　　经过一个多月训练，11月2日，“天天向上足球队”来到合肥市稻香村小学肥西路校区踢比赛，杨杨（化名）这个曾在训练时躲进田埂折树枝的孤独症男孩，如今稳稳站在守门员位置，盯着场上的球随时准备扑救。其他队员也有了“位置意识”，开始享受比赛。

　　“他们在球场上的表现让你感受到，你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。”场边的方浩然深受触动。

　　“不是孩子们需要志愿者，而是志愿者需要孩子们。”方浩然坦言，在天天向上中心，只要去帮助就会收获善意，志愿者们会暂时抛开复杂的公式，去专注参与志愿服务活动。“在这里我们是一个团体，也会产生归属感。”

　　志愿者的精神也在薪火相传。

　　胡谓然是中国科大少年班学院大二学生，大一下学期正式参与志愿活动。他看到方浩然把自己的奖学金捐出用于翻新天天向上中心操场后，也默默将自己的1000元奖学金捐了出去。在这支志愿者团队里，这样的同学还有很多。

　　方浩然快要毕业了，最近总在琢磨“接力”的事。让他没想到的是，不用他叮嘱，小伙伴们已经自发开始行动——有人主动分担教练压力，研究球队战术；有人自发宣传发生在天天向上中心里的故事……